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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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這一覺，百裏瑤睡得很沈，甚至是連一個夢都沒做。昏昏沈沈間，她似乎聽見了有人在小聲交談著，夾雜著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讓她不由得一陣心煩。她想要睜開眼，可這眼皮實在是太沈了，無論她想要如何努力，就是沒法睜開。
“要醒了呢。”百裏璇探頭看了看百裏瑤那微微顫抖著的睫毛，道。
她身後的百裏玥正坐在小爐前，看罐裏熬著的螃蟹粥，聞言頭也不回，只說道：“也是時候了。”她看著粥也熬得差不多了，便放下了勺子，過來床邊坐下，拍了拍百裏瑤的臉，喊道：“起來了。”
有百裏玥的這句話，就像是漆黑夜裏亮起了一盞燈，叫她終於能一使勁，擺脫了那黑暗的束縛，眼中逐漸映入了光亮，先是模糊的一點點，然後慢慢清晰了起來。
“師父！“範笑笑撲在床邊，欣喜道。
“這是哪兒？”她迷迷糊糊地瞪著眼，看著周遭這陌生的桌椅板凳，要不是百裏璇和百裏玥還有她小徒弟範笑笑都在，她大概會以為自己又穿越了呢。
“別急著起來。”百裏璇按住了她，道，“這是回越州的船上。”
“船上？”她一楞，昏睡前的記憶漸漸清楚了起來，是了，她母親說了，要送她先回浮渡山的。“我睡了多久了？”她擡手摁了摁還有些隱隱發昏的腦袋。
“三天了。”百裏玥淡淡答道。
“三天？”百裏瑤簡直不敢相信，她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去。
“你幹嘛？”百裏璇一面攔著她，一面問道。
“幹嘛，當然是去叫掉頭，回京城啊。”百裏瑤理所當然道，只是她沒料到，一向在姐妹中力氣最大的她，此刻卻連百裏璇也敵不過，被她摁回到了床上。想也是，昏睡了三天，肯定沒怎麽進食了，又哪裏來的力氣呢？
“你別想了，”百裏玥在一旁冷眼道，“七師兄和十九師弟就在門外守著呢，你還沒踏出去一步，就給你又堵回來了。”
百裏瑤不是傻子，一味莽撞，她只許稍稍冷靜下來一想，便知道此刻無論作何舉動，都是會吃力不討好。她於是嘆了口氣，道：“我餓了。”
“有粥。”百裏璇忙道，拿了碗，去給她盛螃蟹粥。
百裏瑤望著坐在一旁一臉無事人一般的百裏玥，嘴角一挑，道：“又是你吧，你給我下藥了？”
“放心，”百裏玥瞥了她一眼，“還是去年那藥，我又調整了兩回，吃不死你的。”
“你，”百裏瑤伸手指了她，“你很好。”頓了頓，又問，“那藥取名了嗎？”
“安眠藥。”
“……我說妹子，咱能有點創新意識麽？”對已經懶到了極點的百裏玥，她顯然也已經吐槽無力了。
“粥來了粥來了。”百裏璇端著碗粥，過來床邊，才要遞給百裏瑤，卻又想起一事，於是一縮手，道，“你這才起來，還是先喝點水，潤潤吧。”說罷就對範笑笑道，“去給你師父倒碗水來。”
百裏瑤眼看著就要到手的螃蟹粥，就這麽又遠離自己而去了，不得不抱怨道：“粥不也能潤潤腸胃嗎？何必多此一舉？”
“那怎麽一樣？”百裏璇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她一眼，看著範笑笑捧了杯子來，又用眼神押著她，看著她喝了，這才將粥碗遞給了她。“小心點兒，當心燙啊。”她又叮囑道。
百裏瑤捧了碗，忍不住笑道：“我這才睡了幾天，你怎麽就這麽婆婆媽媽起來了？”
“怎麽說話呢？”百裏璇伸手就在她胳膊上擰了下，嗔道，“關心你還不好，非得要人打你罵你才高興。”
百裏瑤絲毫不知悔改，只繼續笑道：“瞧瞧，可見是要嫁人的了，已經學著照顧起人來了。”
百裏璇只搖著頭，向百裏玥說道：“依我看，咱們啊，也是白操心，你瞧她這樣子，哪裏是需要我們來安慰的。”
那邊百裏瑤只當沒聽見，只舀了勺粥，問跪坐在她面前，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範笑笑少女，問道：“想吃嗎？”待範笑笑點頭，她於是一撇頭，“想吃就自己盛去。”氣得範笑笑使勁哼了一聲，爬下了床，就往外沖去。
虧她還那麽擔心呢。範笑笑氣鼓鼓地想道。
百裏玥指了這一頭也有些氣鼓鼓的百裏璇，道：“這一位可是放棄了試穿新嫁衣的機會，特地提前陪你一道回去的。”
“那多謝了。”百裏瑤一舉碗，就當是敬她了。
“我也是白操心。”百裏璇哼了一聲，也轉身出去了。
待這艙裏就只剩下了百裏瑤和百裏玥兩人，百裏玥看著她吃完了粥，擱下了碗，又下床給自己倒了杯茶，捧在了手裏，這才問道：“把她們都氣著了，你開心了？”
百裏瑤只翻了個白眼，她捧著杯子走去了窗邊，掀起簾子，往外看去，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零星可見遠處的一兩點螢火般的燈光，大概是岸上的莊戶們。
門吱呀一聲響。“醒了？”梅福從外頭進來，道。
百裏瑤看也不看他，只哼道：“這麽一大活人站這兒，還要問嗎？”
梅福和百裏玥對視一眼，後者只一攤手，繼續冷漠圍觀，看百裏瑤去氣人。
“怎麽，還生氣呢？”梅福笑嘻嘻地湊了過去，“你要不解氣，你也往我脖子上來一下，如何？”
梅福是聽命辦事，這百裏瑤是清楚的，可就算如此，她還是覺得心裏堵得慌。她於是將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臉色一沈，問道：“你為什麽要出賣我？”
“天地良心，我可真沒那意思。”梅福趕緊舉雙手以示清白。“我，我也是沒料到，師娘會有那麽大的反應。”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百裏瑤往桌邊一坐，愁眉不展，她那個一向溫柔可親的娘親，怎麽會在這件事上，如此決絕地就否定了一切呢？想當初她聽說百裏璇和溫儉的事情時，雖一開始也不看好，但到底還說要看他二人日後如何，怎麽到了她身上，就這樣了呢？百裏瑤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為什麽呢？”梅福也學了她的樣子，一手撐了臉，思考著。
百裏玥看著那邊陷入了沈思的兩人，她動了動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想了想，最終還是又咽了回去。
“師兄，”良久，還是百裏瑤先開口了，她說，“我們回去吧。”
“回去？”梅福一挑眉，“我們這不正回去著嗎？”
“我是說回京城。”百裏瑤只覺得自己白眼已不夠翻了。
“不行。”這回梅福倒是幹脆了，“回去我沒法向師娘交代。”
“那……”百裏瑤看了百裏玥一眼，“要不我把你打暈，你就當什麽也不知道？”她嘗試著商量道。
“不行！”這下梅福就更是拒絕得幹脆了。
“你才說讓我照著你脖子上也來一下的！”百裏瑤氣道。
梅福一擺手：“晚了，過了那村，就沒那店了。”
百裏瑤一口氣咽不下：“我掐死你。”
就在她沖過去掐了梅福的脖子時，門又吱呀一聲響，接著傳來個他們都無比熟悉的聲音：“阿瑤。”這個聲音笑道。
“爹？”百裏瑤看著那個立在門口處的笑瞇瞇的中年人，也顧不得去想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只覺得一股酸意湧上了鼻頭：“爹呀。”她模糊著雙眼就撲了過去。
“好了好了，爹來了。”百裏英接住了他這個飛奔而來的女兒，拍了她的背，安慰道，“怎麽委屈成了這樣？誰欺負你了，是不是老七？”
梅福欲哭無淚：“師父，她不欺負我就不錯了，我哪敢欺負她……”
“你騙人，你和我娘合起來欺負我！”百裏瑤的腦袋依舊埋在她爹肩上，也不忘悶聲悶氣告狀道。
“師父啊……”梅福只恨自己無論如何也學不來他小師妹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掉眼淚功夫。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百裏英扶著百裏瑤站直了，道，“才在外面時，阿璇都跟我說了。”他替百裏瑤理了理鬢發，又笑道，“我們的三小姐厲害了啊，竟跟太子殿下看對了眼。”
別人說這話，百裏瑤也不覺得有什麽，只是和上回她母親說一樣，這話自她這位父親嘴裏說出來，卻叫她沒來由地就害羞了起來。“爹～”她只好撒嬌了。
百裏英仔細看著她的臉，末了，只一笑，道：“看來，阿瑤這一回，是真喜歡那位太子了啊。”
“他讓我覺得歡喜。”百裏瑤很是認真道。
聞言，百裏英嘆了口氣，道：“也罷了，這大約也是天意。”他轉向梅福，道，“傳為師的話，明日一早，掉頭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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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百裏瑤睡得很沈，甚至是連一個夢都沒做。昏昏沈沈間，她似乎聽見了有人在小聲交談著，夾雜著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讓她不由得一陣心煩。她想要睜開眼，可這眼皮實在是太沈了，無論她想要如何努力，就是沒法睜開。
“要醒了呢。”百裏璇探頭看了看百裏瑤那微微顫抖著的睫毛，道。
她身後的百裏玥正坐在小爐前，看罐裏熬著的螃蟹粥，聞言頭也不回，只說道：“也是時候了。”她看著粥也熬得差不多了，便放下了勺子，過來床邊坐下，拍了拍百裏瑤的臉，喊道：“起來了。”
有百裏玥的這句話，就像是漆黑夜裏亮起了一盞燈，叫她終於能一使勁，擺脫了那黑暗的束縛，眼中逐漸映入了光亮，先是模糊的一點點，然後慢慢清晰了起來。
“師父！“範笑笑撲在床邊，欣喜道。
“這是哪兒？”她迷迷糊糊地瞪著眼，看著周遭這陌生的桌椅板凳，要不是百裏璇和百裏玥還有她小徒弟範笑笑都在，她大概會以為自己又穿越了呢。
“別急著起來。”百裏璇按住了她，道，“這是回越州的船上。”
“船上？”她一楞，昏睡前的記憶漸漸清楚了起來，是了，她母親說了，要送她先回浮渡山的。“我睡了多久了？”她擡手摁了摁還有些隱隱發昏的腦袋。
“三天了。”百裏玥淡淡答道。
“三天？”百裏瑤簡直不敢相信，她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去。
“你幹嘛？”百裏璇一面攔著她，一面問道。
“幹嘛，當然是去叫掉頭，回京城啊。”百裏瑤理所當然道，只是她沒料到，一向在姐妹中力氣最大的她，此刻卻連百裏璇也敵不過，被她摁回到了床上。想也是，昏睡了三天，肯定沒怎麽進食了，又哪裏來的力氣呢？
“你別想了，”百裏玥在一旁冷眼道，“七師兄和十九師弟就在門外守著呢，你還沒踏出去一步，就給你又堵回來了。”
百裏瑤不是傻子，一味莽撞，她只許稍稍冷靜下來一想，便知道此刻無論作何舉動，都是會吃力不討好。她於是嘆了口氣，道：“我餓了。”
“有粥。”百裏璇忙道，拿了碗，去給她盛螃蟹粥。
百裏瑤望著坐在一旁一臉無事人一般的百裏玥，嘴角一挑，道：“又是你吧，你給我下藥了？”
“放心，”百裏玥瞥了她一眼，“還是去年那藥，我又調整了兩回，吃不死你的。”
“你，”百裏瑤伸手指了她，“你很好。”頓了頓，又問，“那藥取名了嗎？”
“安眠藥。”
“……我說妹子，咱能有點創新意識麽？”對已經懶到了極點的百裏玥，她顯然也已經吐槽無力了。
“粥來了粥來了。”百裏璇端著碗粥，過來床邊，才要遞給百裏瑤，卻又想起一事，於是一縮手，道，“你這才起來，還是先喝點水，潤潤吧。”說罷就對範笑笑道，“去給你師父倒碗水來。”
百裏瑤眼看著就要到手的螃蟹粥，就這麽又遠離自己而去了，不得不抱怨道：“粥不也能潤潤腸胃嗎？何必多此一舉？”
“那怎麽一樣？”百裏璇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她一眼，看著範笑笑捧了杯子來，又用眼神押著她，看著她喝了，這才將粥碗遞給了她。“小心點兒，當心燙啊。”她又叮囑道。
百裏瑤捧了碗，忍不住笑道：“我這才睡了幾天，你怎麽就這麽婆婆媽媽起來了？”
“怎麽說話呢？”百裏璇伸手就在她胳膊上擰了下，嗔道，“關心你還不好，非得要人打你罵你才高興。”
百裏瑤絲毫不知悔改，只繼續笑道：“瞧瞧，可見是要嫁人的了，已經學著照顧起人來了。”
百裏璇只搖著頭，向百裏玥說道：“依我看，咱們啊，也是白操心，你瞧她這樣子，哪裏是需要我們來安慰的。”
那邊百裏瑤只當沒聽見，只舀了勺粥，問跪坐在她面前，眼巴巴看著自己的範笑笑少女，問道：“想吃嗎？”待範笑笑點頭，她於是一撇頭，“想吃就自己盛去。”氣得範笑笑使勁哼了一聲，爬下了床，就往外沖去。
虧她還那麽擔心呢。範笑笑氣鼓鼓地想道。
百裏玥指了這一頭也有些氣鼓鼓的百裏璇，道：“這一位可是放棄了試穿新嫁衣的機會，特地提前陪你一道回去的。”
“那多謝了。”百裏瑤一舉碗，就當是敬她了。
“我也是白操心。”百裏璇哼了一聲，也轉身出去了。
待這艙裏就只剩下了百裏瑤和百裏玥兩人，百裏玥看著她吃完了粥，擱下了碗，又下床給自己倒了杯茶，捧在了手裏，這才問道：“把她們都氣著了，你開心了？”
百裏瑤只翻了個白眼，她捧著杯子走去了窗邊，掀起簾子，往外看去，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零星可見遠處的一兩點螢火般的燈光，大概是岸上的莊戶們。
門吱呀一聲響。“醒了？”梅福從外頭進來，道。
百裏瑤看也不看他，只哼道：“這麽一大活人站這兒，還要問嗎？”
梅福和百裏玥對視一眼，後者只一攤手，繼續冷漠圍觀，看百裏瑤去氣人。
“怎麽，還生氣呢？”梅福笑嘻嘻地湊了過去，“你要不解氣，你也往我脖子上來一下，如何？”
梅福是聽命辦事，這百裏瑤是清楚的，可就算如此，她還是覺得心裏堵得慌。她於是將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臉色一沈，問道：“你為什麽要出賣我？”
“天地良心，我可真沒那意思。”梅福趕緊舉雙手以示清白。“我，我也是沒料到，師娘會有那麽大的反應。”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百裏瑤往桌邊一坐，愁眉不展，她那個一向溫柔可親的娘親，怎麽會在這件事上，如此決絕地就否定了一切呢？想當初她聽說百裏璇和溫儉的事情時，雖一開始也不看好，但到底還說要看他二人日後如何，怎麽到了她身上，就這樣了呢？百裏瑤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為什麽呢？”梅福也學了她的樣子，一手撐了臉，思考著。
百裏玥看著那邊陷入了沈思的兩人，她動了動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想了想，最終還是又咽了回去。
“師兄，”良久，還是百裏瑤先開口了，她說，“我們回去吧。”
“回去？”梅福一挑眉，“我們這不正回去著嗎？”
“我是說回京城。”百裏瑤只覺得自己白眼已不夠翻了。
“不行。”這回梅福倒是幹脆了，“回去我沒法向師娘交代。”
“那……”百裏瑤看了百裏玥一眼，“要不我把你打暈，你就當什麽也不知道？”她嘗試著商量道。
“不行！”這下梅福就更是拒絕得幹脆了。
“你才說讓我照著你脖子上也來一下的！”百裏瑤氣道。
梅福一擺手：“晚了，過了那村，就沒那店了。”
百裏瑤一口氣咽不下：“我掐死你。”
就在她沖過去掐了梅福的脖子時，門又吱呀一聲響，接著傳來個他們都無比熟悉的聲音：“阿瑤。”這個聲音笑道。
“爹？”百裏瑤看著那個立在門口處的笑瞇瞇的中年人，也顧不得去想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只覺得一股酸意湧上了鼻頭：“爹呀。”她模糊著雙眼就撲了過去。
“好了好了，爹來了。”百裏英接住了他這個飛奔而來的女兒，拍了她的背，安慰道，“怎麽委屈成了這樣？誰欺負你了，是不是老七？”
梅福欲哭無淚：“師父，她不欺負我就不錯了，我哪敢欺負她……”
“你騙人，你和我娘合起來欺負我！”百裏瑤的腦袋依舊埋在她爹肩上，也不忘悶聲悶氣告狀道。
“師父啊……”梅福只恨自己無論如何也學不來他小師妹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掉眼淚功夫。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百裏英扶著百裏瑤站直了，道，“才在外面時，阿璇都跟我說了。”他替百裏瑤理了理鬢發，又笑道，“我們的三小姐厲害了啊，竟跟太子殿下看對了眼。”
別人說這話，百裏瑤也不覺得有什麽，只是和上回她母親說一樣，這話自她這位父親嘴裏說出來，卻叫她沒來由地就害羞了起來。“爹～”她只好撒嬌了。
百裏英仔細看著她的臉，末了，只一笑，道：“看來，阿瑤這一回，是真喜歡那位太子了啊。”
“他讓我覺得歡喜。”百裏瑤很是認真道。
聞言，百裏英嘆了口氣，道：“也罷了，這大約也是天意。”他轉向梅福，道，“傳為師的話，明日一早，掉頭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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